3)第3回 脱樊笼野店逢旧友 审毒妇梓宫验晶棺 上_孽海情痴录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
  日,沈馥倒也无可无不可,只当是天然野趣,吃了会子茶,便命沐浴。阿印解下汗巾子,竟见他内胯皆是紫红擦伤,却是忍了一路,不由惊叫道:“主子这又是何苦呢?”沈馥道:“你可别哭,这点伤抹了药膏也便完了。是我任性,明日买车便是。”阿印一壁揩泪,一壁给他上药。沈馥疼得呲牙裂嘴,犹笑道:“旧时和子珏同乘一骑,他知我这娇贵的毛病,制了个软垫铺在鞍上,就像坐在云上似的。”阿印含着泪笑道:“到底是王爷周到。”心内只寻思如何教主子少受些委屈。未几更衣就寝,然左右跫声虫鸣不断,也难清净,沈馥索性闭目养神。不知几时,那七弦复起,竟发自临窗。不由心下一喜,静心而聆。但闻绵缠如雨,淅淅沥沥,暗藏离恨一缕,恰如远芳侵古道,一任接荒城,又似临行别语,叮咛复叮咛,长亭更短亭,恨无彩凤双飞翼,不可瑶台月下逢。凉夜如斯,小室空陋,正是雁来音信无凭,路遥归梦难成之际,心弦一旦触动,自牵惹一片旧情,不觉长叹一声,吟道:“王孙游兮不归,春草生兮萋萋。”话音一落,铮然弦断。沈馥大惊,也不顾阿印劝阻,执意叩门告罪。那人却道:“是鄙人疏忽了,抚琴到底是在山边水涯上好,何必惊扰他人。”沈馥听了,心弦大颤,脱口便唤,“陆先生!”遂见门户大开,来人形容枯槁,面目黧黑,早已不是旧时模样。当年沈馥离谷,陆丘虽不置一词,究竟与华彤生了嫌隙,不过多日,便寻了由头辞别出游。一年后听得烟雨楼覆灭,方知阴差阳错,逃过一劫,索性一路上京,去寻沈馥。只是沈馥人在深宫岂能轻易见得,陆丘便在京中教琴度日,也算全了自己心意。后闻沈馥殉葬,真个肝肠痛尽,意冷心灰,便辞了教席,欲往国寺守灵。可恨禅寺也是人间地,一介布衣如何进的去?只得歇在客店,日日梦魂少安,愁思难遣,唯有付诸鸣丝。谁知隔窗兴叹,不意断弦,再看槛外小灯昏黄,照了一少年人半身,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阿白又是谁?真真是:天涯沦落寻之遍,不若老天肯垂怜。沈馥玉容散发,弃杖跪了,颤声道:“先生!你不识得阿白了么?”陆丘悲喜交加,忙将他托起,又见他足上有疾,心知这些年必受了不少委屈,只如旧时般轻轻叫了两声:阿白,阿白。不觉泪雨倾盆。沈馥更是清泪不尽,数度哽咽,凄不成声。互诉衷肠之际,却听隔壁破门之声,紧接着刀剑铿锵,高呼吟楚,不绝于耳。二人大惊,陆丘忙吹灯锁门,拿桌椅抵住,紧紧将沈馥护在身后。须臾声响渐弱,终归岑寂。沈馥何曾遭过此等惊吓,便是听着也是面白如纸,四体僵直,又逢阿印敲门,当真汗湿重衣。阿印按着手臂伤处,低呼道:“公子!此地不宜久留,咱们快走!”三人忙忙收拾,星夜逃离。直到东方发白,方入了横岭边境,寻了一户农家住下。阿印方将晚上的事说了,“公子走后没多久,竟来了不少强人,小的便将金银奉了,不想那头头不由分说举刀便砍。好在有个蒙面大侠从天而降,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伙人杀了个精光,只是小的还来不及磕头道谢,他便跳窗走了。”沈馥不疑有他,帮着阿印疗伤。阿印连道不敢,忽地一拍脑门,便摸出一块木牌来,道:“这是那头头身上搜到的,等进了城好去报官,还是公子收着罢。”陆丘一瞧,双眼圆睁,惊道:“天机门!”

  请收藏:https://m.xbqu.cc
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